无论是大V李白,还是小号杜甫,各有各的难处。说起李白的不幸也会让你掉泪。这样一位才子,哪里会受人管束,可是他在山东成家,遇到一位很现实的女人,不得不让李白“摧眉折腰”。
李白有一首非常着名的诗歌《南陵别儿童入京》是这样写的:
会稽愚妇轻买臣,余亦辞家西入秦。
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
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是一个动作,“我辈岂是蓬蒿人”是回答别人的。这句话大家都知道,也喜欢引用。当你离家的时候这么讲,意味着你要出去干一番大事业。
但是,这里面有一个问题,它是一首诗中的一句话,这首诗前面一句话是:“会稽愚妇轻买臣,余亦辞家西入秦。”这一句是引用汉代人朱买臣的一个故事:
朱买臣家里穷,好读书,不治产业,所以落得夫妻两个人打柴为生。他的老婆也是能够共患难的——朱买臣在前面挑一担柴,她背一些柴跟着,并不以为苦。两人的离婚,因为发生了一点口角。朱买臣砍柴不忘读书,担着柴还哼哼叽叽地唱个不停,想来古人读书、读诗都是要朗诵或者吟唱出来的。这种“回也不改其乐”的态度,让他老婆在大庭广众之下觉得很难堪,屡次劝告朱买臣不要在外头吟唱,想唱就回家悄悄地唱去!但是,朱买臣只顾自得其乐,照唱不误——无非是宣泄一下怀才不遇的情绪。但妻子认为:这是羞耻的事情,请求和他离婚。朱买臣笑着说:“我50岁一定能富贵,现在已经快五十了。你辛苦的日子很久,等我富贵之后再报答你。”妻子愤怒地说:“像你这种人,终究要饿死在沟壑中,怎能富贵?”朱买臣不能挽留她,只好任凭她离去。
我们再回头看李白的那首诗,李白说朱买臣的太太很蠢,轻视了朱买臣。下面一句话说“余亦辞家西入秦”。当年朱买臣50岁的时候到长安去做官,现在李白也要离开家到长安去了——当时唐玄宗召见李白。所以,李白在写这首诗的时候,很容易想到他的境遇和汉代朱买臣的境遇一样。也就是说,李白和他当时的老婆关系不好。李白一生娶了4个老婆,这个老婆是第三任,李白在写这首诗的时候,和老婆的感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我们回头看,朱买臣的妻子骂他:像你这种人最后只能饿死在沟中,怎么能富贵呢?现在我们才知道“蓬蒿人”是骂人的话,是李白妻子常骂李白的话。唐代说人没有出息就说他是“蓬蒿人”。
由此可以推论,李白在和山东的这个老婆一起生活的时候,受尽了老婆的气,这个老婆整天在家骂他:你不就是能写诗吗?写诗又不能卖钱。你不就是能喝酒吗?喝酒不仅不能卖钱,而且要花大把大把的钱。你这种只会喝酒写诗的人,怎么能富贵啊?你只不过是一个“蓬蒿人”而已,一辈子到死也不会有什么出息。
不幸的婚姻对每个人都是痛苦的,现在李白有机会逃出来,而且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——皇帝召见,非常体面,这无疑给了他老婆一个响亮的耳光。所以,他“仰天大笑出门去”,向他的老婆反击。
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完全断定李白的婚姻不幸。再看看这首诗的题目,里面也有深意。
这首诗的题目是《南陵别儿童入京》。此时李白的小孩,大的两岁,小的一岁吧。他在山东住的地方和孩子离别,令人疑惑的是:他写诗给两三岁的小孩子去告别,小孩子根本看不懂,他为什么不写给自己的老婆呢?按照唐代人的习惯,这里应该写《南陵别妻儿入京》,老婆尽管不识字,但可以讲给她听,可他没有这样写,为什么?估计他恨他老婆。所以在诗歌中大骂他老婆有眼无珠。这是另外一个证据。
李白到了长安以后很长一段时间,写给山东家中的诗歌仍然不写给老婆,而写给他只有几岁的小孩。下面这首《寄东鲁二稚子》,题目一看就知道,只寄小孩,不寄老婆。诗中说:“娇女字平阳,折花倚桃边。折花不见我,泪下如流泉。小儿名伯禽,与姊亦齐肩。双行桃树下,抚背复谁怜?念此失次第,肝肠日忧煎。”在李白的想象当中,山东的孩子过的简直就是孤儿的生活。
李白在京,凡写与家庭有关的诗,都是一个腔调。他有《赠武十七谔》,是赠给一个人的,这个人大概要从长安到山东去。诗里面有一句:“爱子隔东鲁,空悲断肠猿。”李白只要提到儿女,就很动情。
再看看《送萧三十一之鲁中,兼问稚子伯禽》:“我家寄在沙丘傍,三年不归空断肠。君行既识伯禽子,应驾小车骑白羊。”李白总是提到山东的家,但在他的感觉中,这是一个残缺的家,有孩无父无母。这首诗是送萧三十一到山东,并让萧三十一去看望他的小孩伯禽。
从这些诗可以看出,李白确实不喜欢他的老婆。
平心而论,我们不能去责怪李白的老婆,山东是儒学之邦,鲁女当勤苦务实,而李白疯疯癫癫,不是邀月狂饮,就是呼啸山林,两人能合得来吗?李白为什么要在山东成这个家?不得而知。不过可知的是李白自己说过去山东的原因,那是“学剑来山东”,也许成家是顺带的事。这次山东婚变成了李白心中之痛,挥之不去,所以他由恨老婆,也恨起山东的儒生了,特意写了一首《嘲鲁儒》的诗说:“鲁叟谈五经,白发死章句。问以经济策,茫如坠烟雾。”看来李白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,伤不起啊!